郭小安:网络公共事件中的情感动员机制
2017-07-03 20:59:31 作者:陈创 刘菁 摄影:何燕君 王瑞娜
郭小安研究员首先强调,在后真相时代,公众更多地是基于情感而不是基于事实作出判断。虽然杨国斌认为,中国互联网中的主要情绪是悲情和戏谑。但许可运用大数据分析则发现,中国网络舆情中主要情绪是愤怒。
(郭小安/摄影:何燕君 王瑞娜)
一是对抗争动员中的情感和理性理论视角进行了回顾。斯科特提出了“生存伦理”和“弱者的武器”,弱者的武器是农民反抗的日常形式。国内也产生了以法抗争、以理抗争、表演式抗争、符号化抗争等大量的解释框架。当前,中国是一种压力型体制,由于制度化的抗争渠道并不畅通,民众更多地通过非制度化渠道来实现自身的利益诉求。近年来,中国的社会抗争还呈现出由身体抗争转向身体符号抗争的新特点。而大众媒介在社会运动的功能主要体现在议题建构、争取支持者、获得媒介关注的方式。
在社会抗争的情感主义视角方面,勒庞的《乌合之众》提出,集体中起作用的不再是理性,而是人的本能。实际上,《乌合之众》的落脚点在于反思、批判法国大革命对于民主秩序的破坏。这表明,一切权力都需要限制,没有限制的权力都会走向崩溃。布鲁默则将社会动员机制称为循环反映,具体经历了集体磨合、集体兴奋、社会感染三个阶段。此外,斯梅尔塞的加值理论认为,社会抗争发生的条件包括:结构性诱因、结构性怨恨、一般化信念、突发性事件、有效的动员、社会控制的下降或不当。格尔《人为什么会造反》特别强调情感在社会抗争中的重要性,提出了“相对剥夺感”概念,并将其具体划分为递减型剥夺感、欲望型剥夺感和发展型剥夺感三种类型。亨廷顿提出了社会抗争的三个经典公式,即社会动员/经济发展=社会挫折感;社会挫折感/流动机会=政治参与;政治参与/政治制度=政治不稳定。亨廷顿还特别强调,人可以有秩序无自由,但不可有自由而无秩序。最不稳定的国家就是从贫穷走向富裕的国家,这些国家不稳定不是因为他们穷,而是因为他们都想致富。对此,郭小安研究员认为,目前中国的大多数群体性事件都是非直接利益型抗争,而是集体泄愤事件。并将情感动员策略具体划分为谣言建构、悲情叙事、道德捆绑、恶搞戏谑、人肉搜索。
二是新闻框架研究面临着从破碎到失衡的现实。Gamson认为,框架是新闻报道的中心思想,为新闻事件赋予了意义,包括新闻材料的选择、新闻材料的事件建构。Irengar则将新闻报道模式划分为情节框架和议题框架来把握。郭小安认为,框架主要是追求阐释意义的过程,现有的多数研究仍然局限于对文本数据的量化分析。目前框架理论在新闻传播的生产规划、内容建构等方面的应用集中表现在执行的文本分析、话语分析,而在传播效果研究中医量化研究为主的精确的内容分析与议程测量。在新闻框架研究中,新闻媒体文本的选择要注意权威性、代表性和可比性。此外,还探讨了媒介事件中的新闻框架和行动框架的结合的可能性。郭小安认为,在新媒体时代,自媒体既是行动工具,又是报道工具。因此,有必要整合认知框架、报道框架、行动框架、回应框架。
三是对自媒体时代的米姆传播现象进行了探讨。郭小安认为,米姆传播是情感动员的新形式。米姆具有自发性、复制性、改造性、变异性,但不能脱离母体的特点。邱林川提出了“图像驱动的民族主义”的概念,并认为视觉图像逐渐成为中国网络民族主义与网络青年政治的中心。总之,在中国网络公共事件中,情感动员是贯穿其中的主线。中国社会抗争多以利益诉求为主,鲜有价值对抗。甚至抗争者会直接回避价值诉求,有的还是直接利用意识形态作为护身符。